张晨晨 刘鹏
“神奇山海,浪漫古城。北扼齐鲁,南控江淮,东濒黄海,西倚九州。亚欧陆桥之东堡,一虹飞架两万里;中国脐部之锁钥,航路连通五大洲……”2009年1月12日,《光明日报》百城赋专栏发表了《连云港赋》。此赋气势奔放,激情洋溢,热诚赞颂连云港的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,颇具艺术感染力。其作者是刘畅征。
时年已经64岁的刘畅征,身上有很多头衔:市文联原主席,连云港日报社原总编辑……但他最乐意称道的身份是一名文字记者。“新闻记者的生涯,给了他敏锐的眼光和悟性;散文作家的生涯,给了他不竭的情思和文采;评论家的生涯,赋于他深邃的哲理思考。”省委宣传部原常务副部长、新华日报社原社长刘向东曾这样评价刘畅征。
的确,作家与记者的生涯,让他的前半生充满文人风骨与飘逸气质,而除此之外,文史的滋养,也令他在无数案头工作前,明智明理,坚定信念,收获人生的富足。
从事记者工作后见证港城历史变迁
“从中学开始,我就与文史结下了不解之缘。”近日,应约前来的刘畅征先生,精神焕发,与笔者侃侃而谈。“初中时,有一次到一个亲戚家,我发现一本线装本的《古文观止》。要知道,在上个世纪60年代,这种古书,很难见到,十分宝贵。”于是,他就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,虽一知半解,却读得津津有味。而到了高中后,他对语文学习兴趣不减反增,甚至还节省开支,到新华书店买《中华活叶文选》。到了高考填报志愿,刘畅征第一志愿填报了哲学系,第二个中文系,第三个历史系。结果被中文系录取。
1969年,刘畅征从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毕业。他积极响应党的号召,到最艰苦的地方去,支援祖国的大西南建设。1970年7月至1979年4月,刘畅征在贵州省的一个公安部门,任政工宣传科副科长,是《贵州日报》通讯员和《贵州文艺》业余作者。1979年5月底,因家庭特殊情况,刘畅征调回连云港。时值《连云港日报》刚复刊,刘畅征调入报社,开始做农村部记者,后来做副刊部记者、编辑。在当时副刊部主任彭云的关心、指导、帮助下,刘畅征深入基层,扎实采访,精心写作,很快成了业务骨干。
“今天的新闻,就是明天的历史,新闻是历史的记录。”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,凭借职业敏感性和手中的笔,刘畅征见证了港城发展的日新月异,也捕捉了很多宝贵的历史瞬间。在职期间,他主编《建设之光》《文明在连云港》;作为副主编、编委和主要撰稿人的有通讯集《陆桥行》、报告文学集《东桥头堡纪事》、诗词集《连云港诗词楹联选》、《连云港诗词二十年》等,这些庞杂系统的新闻和文学作品,成为记录港城发展的宝贵历史注脚。
刘畅征还亲历了诸多港城历史大事。1980年6月里的一天,在孔望山摩崖造像前,一位须发斑白的长者,沐热风,顶烈日,聚精会神地详察细辨。然后,他以异常欣喜的语调朗声道:“太好啦!这是有佛教内容的东汉时的摩崖石刻,全国独一无二,是国宝!是国宝!”国宝的发现者是中国历史博物馆的研究员、南开大学教授史树青。“当时,史老在无锡参加全国文物鉴定座谈会,是应我市考古工作者李洪甫邀请,欣然来连鉴定文物。”
刘畅征清晰记得,这位鬓发如雪的长者,站在摩崖石刻前,神情特别专注,看得尤其仔细,他时而贴近崖壁,用手比划着辨认;时而后退几步,眯起眼睛揣摩;有时戴起老花镜;有时又摘下眼镜呆立察看良久。“太好了!这些石刻的内容与佛教有关,刻于东汉时期,是我国最早的佛像石刻。”他对面前的考古工作者和记者刘畅征感慨道:“感谢你们为开掘国宝做了大量艰苦的研究工作,要出书,给旅游和科研用,要抓紧照相和搞拓片。这项工作太重要了!你们已经取得可喜成果!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!”当天晚上,刘畅征便写出了通讯《国宝的发现者》。《连云港日报》发表后,《光明日报》又全文转载。孔望山摩崖造像,被列入1980年中国考古五大发掘成果之一,是我国最早的佛教摩崖造像。
因在新闻出版方面做出的突出成绩和贡献,2000年,刘畅征被评为高级编辑,是苏北新闻界第一个正高。2003年,他获得了市政府特殊津贴。1996年他被中国地市报群工研究会授予“热心群工工作总编辑”称号,成为首批“十佳”之一。
倾注钩沉革命斗争史成为“本地文史通”
“记者从事的是信息搜集整理工作,涉及方方面面各个领域。工作上需要具备广博的知识,否则会寸步难行。知识型记者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。而在工作中,我体会到,文史方面的积累,对相关采访大有裨益。”
淮北盐场的革命斗争史,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盐工的大无畏抗争精神。为了缅怀杜李、孙笃生、刘云等革命先辈的丰功伟绩,宣传弘扬他们的斗争精神,激励广大读者为建设港城美好未来贡献力量,刘畅征决定撰写反映淮北盐场革命斗争史的稿件。“1989年至1990年,淮北盐务局召开座谈会,邀请当年参加过盐场革命斗争的老同志座谈。白天开会,晚上,我到招待所老干部住的房间,逐一拜访,进一步深入了解情况。”据刘畅征回忆,通过座谈会座谈及个别访谈,他搜集了大量资料,仅采访本就用了七八本。
为了赶在1990年“七一”前夕发稿,他夙兴夜寐,两个孩子睡着后,头顶吊着小电风扇,挑灯夜战,一天一篇。就这样,3万余字、凝聚着刘畅征心血和汗水的长篇历史报告文学《碧血银滩》,在幽幽的墨香中与广大读者见面,连载23天。亲历过盐场斗争的老同志,看完后反映该文真实、可信、可读性强,是一部革命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的生动教材。“这次采写活动,不仅夯实了我的新闻业务,也让我系统地学习了盐场的革命斗争史,对文史资料的价值有了更深的思考,它们不是故纸堆,而是被定格的历史脉络。”
这样“与历史对话”的机会还有很多。位于我市赣榆县的抗日山烈士陵园,是全国惟一以“抗日”命名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。陵园里安葬着750余位烈士的忠骨,石碑上镌刻着3576位烈士的英名,李金锋和王继贵就是其中的两位。但他们却依然健在,是抗日“活烈士”。为了把这一具有重要价值的新闻,奉献给广大读者,刘畅征深入抗日山附近的王洪爽村,采访了王继贵,又采访了住在新浦的红士(原名李金锋),并与市有关部门和王继贵、红士一起来到抗日山,在纪念碑上找到了他们的名字。两位“活烈士”注视着纪念碑,往事历历,感慨万千,两双历经战火磨砺的手,紧紧相握的那一刻,在场的人无不动容。几天后,一篇题为《两位“活烈士”》的稿件发表了。在省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,许多读者打电话、写信到报社询问有关情况。
实际上,多年来,刘畅征撰写了反映我市党史、地情人物的文章几十篇,在宣传我市地方历史文化方面作出了贡献,自己也慢慢成为一名“文史通”——无论是核实采写来自黄埔军校的刘树亮,还是钩沉民初水利专家武同举,他都不遗余力,查阅大量相关历史资料,排疑解惑,把前期工作做扎实。海州白虎山,是李超时、惠浴宇等革命先辈,建立中共东海特支的地方。正是东海特支,点燃了海属地区革命斗争的火炬,创造了可歌可泣的业绩。刘畅征以此为题材,大量查阅史料,实地走访,探寻当事人,充满激情地撰写了散文《青山不老真理永存》,获得了不少文史爱好者和文学爱好者的喜爱和赞赏。
史志助他完成文学创作
除新闻媒体记者身份广为人知,刘畅征还有很多其他身份: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。社会兼职还有:市诗词楹联协会副会长、市记协副主席、市杂文学会会长、《连云港文学》主编,以及本地多所院校的客座教授等。从这些身份可以看出,他也是一名文学创作的耆将。而在这方面,文史的积累,也对他产生了重要而积极的影响。
2008年是连云港日报社成立50周年,报社决定编写报史。作为主要编写者之一,刘畅征翻阅了大量报纸及有关文件资料,经过分析、筛选、综合,写出了一部内容详实全面准确的报史。面对自己工作了三十载的单位,刘畅征倾情创作了《连云港日报赋》,赋中写道:“搏风斗浪兮弄潮中流,当好喉舌兮谨记‘祸福’,正确导向兮胸装大局,关注民生兮遵循贴近,弘扬正气兮不遗余力,捍卫正义兮无惧无畏,追随时代兮矢志不移,展望明天兮愿景可期!”这就是一位老新闻工作者,对新闻工作的切身体验和理解。
“2007年4月,《光明日报》开设了百城赋专栏,至2008年11月市委宣传部领导让我为港城写赋时,发稿已超100篇。”据刘畅征介绍,从2008年11月下旬起,他就开始梳理资料进行写作。12月上旬完成初稿,12月中旬定稿,12月下旬交稿,2009年1月12日《光明日报》刊发,正好是111篇。从时间来看,《连云港赋》的创作从动手到完稿只用了一个来月的时间。这是刘畅征长期以来的积累,厚积而薄发,可谓是一气呵成。据了解,整个《连云港赋》共计1880余字(不含注释),涵盖了连云港古今人文、历史、地情,是了解连云港的最便捷的读本。
谈起《连云港赋》的创作,刘畅征翻遍了跟港城有关的史书。“《连云港文化丛书》(11本)、《江苏特色文化丛书·连云港卷》《历代名人题咏连云港》《嘉庆海州直隶州志》等地情书籍,被我全部翻了一遍;同时还请教了地情专家刘洪石、彭云等人。”刘畅征回忆道。
实际上,多年来,刘畅征为宣传连云港,撰写了一批诗词楹联,有些已刻在了花果山、徐福祠等景区,撰写的《新桃花源记》镌刻于石,立于月牙岛上,为名山秀水增添了不可或缺的历史文化内涵。他在接受采访时坦言:“阅读史书可以使人明智,鉴以往可以知未来;它也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,给予我有价值的思考和掂量,从中受益匪浅。”
2005年,刘畅征总编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。但他退而不休,继续读史研史,笔耕不辍。近年来,他应市史志办之邀,阅校了新整理的繁简字本《隆庆海州志》《康熙海州志》,断句标点了《云台山志》,为宣传、弘扬连云港的古老文明与现代发展不遗余力,默默实践着着自己的理想信念。
——《连云港史志》